时阿喃

宫妃策 一

* 古风  太子×太子妃

* 先婚后爱


写在前面了,是双洁,是HE。



第一章



按时节算,夏季在八月就结束了。


如今已是九月中旬,京都的秋尚早,晚来无风,闷热非常,肖战便命伺候的宫人们将撷芳殿内大大小小的窗户都打开,自己着一身轻薄的锦缎,又套上金丝绣边的白纱锦衣,坐在书案旁敲着算盘。


亥时已过,圆月高悬。


岚姑在角门问过小黄门几句话之后,进门便要人将屋里的冰鉴撤出去,再往香炉里添一勺沉木香,才到肖战跟前,跪下行礼,说道:“天色已晚,请太子妃早些歇息吧。”


肖战刚好查完今日宫里送来的账本,本欲把那幅未画完的山鸟图拿出来的时候,忽然想起今日是十五。


“殿下呢?”肖战问。因着他这几个时辰除了岚姑端进来的冰梅酒他饮过一盅,连茶都没喝,嗓音略有干涩。


岚姑抬起头,看肖战一门心思翻着那几本账本,神色无异,才道:“殿下今夜宿在西厢。”


肖战浅笑,“览春阁。”


览春阁是王一博给西厢题的名字,为的就是那位江南美人。


一揽芳华,一览春深,倒是风情雅致。


方才岚姑故意不提,肖战倒记得清楚,提醒她一句。岚姑自知肖战不会以这种小事来挑她的错处,但饶是她进宫多年也不知此时肖战心中作何想法,只低头又磕在地上,不说话了。


肖战再作画的心思没了,收了书摆摆手,放下卷起的袖袍站起来醒神。


往常每月十五,殿下都是要来撷芳殿与太子妃共寝的,但自三月前太子南下治灾,月初回宫一并带回一位江南美人安于西厢之后,对太子妃极其冷淡,而这项规矩也就仿佛不存在了一般。


肖战醒够了神,又轻轻打了个哈欠,想着离太后月底的寿辰还有十来日,便豁然决定今日先放自己去睡觉,于是他绕过那方书案,准备回内寝。


“岚姑,夜深了,你也回去歇着吧。”


岚姑听肖战这语气,又有近日种种,是对殿下打自回东宫就没进过撷芳殿,甚至连礼制都不顾的宠幸西厢美人一事毫不在意,有些心思藏不住,她直道:“殿下他...”


终究是要扎人心窝子的话,岚姑自肖战踏进东宫那一日就跟着他,平日里最会为他考虑,这下倒不管不顾起来,却又自觉失言,一句话仿佛冒死开了个头,剩下的怨念就这么将断不断的蔓延开来。


肖战停在内殿门口,回身看她,歇了片息才道:“他是君,我是臣,有些事左右不得。”


岚姑望向他的眼睛又红起来,肖战知道她心慈,但有些话终归说开了好,他又道:“那位沈茉娘进东宫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,殿下虽安排了住处,却还没给名分,明早你同我入后宫一趟,想想向太后给她讨个什么名分,再赏些什么东西吧。”


沈茉娘有孕不能侍寝,殿下都愿意陪着她,岚姑思来想去可能还是太子在与太子妃置气,再想开口,却见肖战举起右手,葱白的玉指竖起一只轻轻贴在两片唇瓣上,示意她不用再说了,于是她只得看肖战关了房门,自顾自睡去了。



第二日天早,肖战洗漱好之后,又依着岚姑的意思,换了身浅黄色的袍子。那衣服是尚衣属月初送来的,本是太子妃的正装,因着肖战是男妃因此改成了男装,里面是淡白色的宫服,外衬淡黄色纱锦,肩颈只露一点,上臂处细窄,下臂又是广袖,裙褶已经改小,裙幅逶迤身后,走动时如同翩飞的蝶,轻易动人心弦。


这衣服做工如此精细,先前肖战只穿过一次,是在王一博回宫的宫宴上。不过那场宫宴他们没说一句话,最后也是白费了这番心思。


岚姑在肖战腰间挂上一枚紫色流苏玉佩,忽而听见肖战低低笑了一声。


她自觉今日肖战心情不错,又续起昨夜未完的话题,她道:“殿前芙蓉正盛,不如今日去请了殿下来,尝一尝今年新酿的荷花酒。”


肖战又笑,“你可还是觉得他生我的气?”


岚姑连忙跪下去,“奴不敢。”


八月初五是王一博的生辰,本是肖战当上太子妃后的第一次要给他送寿礼。当时王一博人在江南,肖战命人从京都将锦盒送到他面前,打开了,竟是冬日用的狐裘大氅。


不合时节的寿礼,王一博面上未显怒意,就吓得送礼的小厮跪在地上连磕三个响头,忙道太子妃恐是担心此次治灾太子殿下要在江南过冬,因此未雨绸缪。


好个未雨绸缪。


王一博只觉得肖战是要他今年都别回京都的好。


“好了”,肖战让她起来,“殿下不会记我这个仇的。”



万寿宫内,上位坐着的女人衣着华丽雍贵,细眉微蹙,神色倦怠,闭着眼听内侍大臣回禀后宫事务。


肖战来了之后也只在旁边静静的听,只等坐上的那位缓缓睁眼,抬手断了那侍臣的话为止。


肖战行礼,称她太后。


太后闺名杨栉,过了月底的寿辰也不过才三十岁,还是面如桃花的年纪,就已经是太后了。


“太子妃来了?”


“是,您吩咐的账目,我已全然核实完毕,请太后过目。”


有宫人将那几摞书抬到她面前,她笑道:“不必了,你做事我向来放心。”


肖战又行一礼,算是回敬。


她忽然起了兴致,问道:“太子很喜欢那位江南美人?”


肖战不语,她便笑起来,接过茶杯抿了一口,凤眸睨着肖战,又道:“准备给个什么名分呢?”


“臣以为先封宝林最为合适,待到她生下皇孙,再封良娣。”


太后的笑意凝在脸上,目光却冷,“你倒是为她考虑。”


王一博本是出了名的无能太子,早在属国做质子时便常年浪迹花柳之地,如今倒专宠这沈茉一人,在江南之时便日日带着,将人带进了东宫之后,甚至冷落起太子妃来,坊间才稍有风声,太后这边早就一清二楚。本来太子同太子妃成婚一年,情谊不算深厚,但也算得上相敬如宾,如今倒好,肖战作为男妃,不仅是个笑话,如今还成了摆设。


太后起了身,朝肖战走来,她道:“阿战,你可怪姨母,当初陛下赐婚时没有阻拦。”


肖家算是太后远亲,按辈分,确实能喊她一声姨母。


但论及这桩婚事,算得上是阴差阳错: 太子才归朝,有人传他在属国的诸多风流韵事,恰好宫宴上遇他醉酒,肖战不过扶他一把,却让人以此大做文章,陛下顺势赐婚,多有打压王一博,折辱他的意思。彼时肖家又因齐国公乱党一案深受牵连,家道中落,人丁皆为棋子,便是谁想用便用吧。


肖战跪下去,他本就瘦,如今匍匐在地面,更显谦卑。


“太后言重了,为太子生育本就是后妃职责所在,臣做不到的,理应由他人来做。至于婚事,臣自始至终听从您安排。”


太后又笑起来,这下笑得眉眼弯弯,她抬起一只手勾起肖战的下巴,道:“阿战好乖。”



肖战从万寿宫出来,脚步飞快,岚姑跟在他后面小跑着,心道方才太后说前朝退朝后留了太子在宫门口,要他等太子妃一同乘车马回家,这下太子妃果然慌乱起来,可见是在意的。


可肖战的慌乱在他远远看见王一博立在宫门口那一刻便消散了,王一博都未正眼看他一眼,自顾自的上了车,岚姑忙去看肖战的脸色,见他无异,又暗自叹口气,替他提着裙摆,扶他上了马车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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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得完的话明天双更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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